《偃松图》传为苏轼所绘,现为浙江杭州崇文堂赵全甫私人收藏。偃,读yǎn,偃松,意思是横卧的松树。此《偃松图》绘一巨松,从倾斜向左的三四块峭拔锋利的巨石间横向盘曲延展,状若游龙,在中间构成回旋的态势,与右侧岩石根部钻出的两丛竹子相呼应。画的后部是挺拔蜷曲的松枝收拢向上之姿。这件作品注录于《石渠宝笈初编》,列为“上等寒一”,并深受乾隆皇帝喜爱。他不仅在多处钤印,还题写了引首四字“松石间意”及三段跋文。
真伪之辩
之所以认定是苏轼原作,除最具苏轼风格的盘松与顽石外,画心最右侧边缘中部有“眉山苏轼”的题款,下面还有一方朱文方印:赵郡苏氏。但这两处很成问题。首先,题款四字虽呈现出偏平与右倾的苏字典型特征,但笔画生硬,板滞,毫无苏字的弹性与宽厚感;其次,这方印章也来得蹊跷,不见于他处。书画史上所见的苏轼钤印极为稀少,寥寥可数的两三方,且都是孤例,无法比对。苏轼所在的北宋,至后期才开始少量地使用书画款印,且多集中于宋徽宗一人。至南宋,特别是元代,诗书画印的融合才得以进一步发展。本卷上可见乾隆皇帝著名的五玺:“乾隆鉴赏”“乾隆御览之宝”“石渠宝笈”“三希堂精鉴玺”“宜子孙”,此外还有晚明大收藏家项元汴近二十方印章,如“元汴之印”“墨林秘玩”“平生真赏”“子京珍藏”等朱文印和“项氏子京”“项元汴氏审定真迹”“项墨林鉴赏章”等白文印。《偃松图》全卷总计有102枚印章。
关于这件作品的真伪作,著名的书画鉴定家徐邦达先生曾在1992年撰文《苏轼〈偃松图〉卷与〈古柏图〉卷》中指出这是“南宋行家之作”,即职业画家的托名之作。因为山石的表现形式和运笔铺墨特征符合南宋面貌,马远与夏珪的风格明显。徐先生还认为虽然卷后元代收藏家张谦对苏轼绘画艺术的赞扬“合乎逻辑,但与此图并无干系”。 另外,“此卷用加浆半熟纸,在南宋人画中经常见到,也可定为南宋人画的一种佐证。”
徐邦达在鉴赏文章中写:按此图笔法劲利,是南宋行家之作,比之《怪木竹石图》工能有余,文雅不足,此正如卷后张谦所说的:“故余谓凡公之画,皆当以画外之画观之”,也就是东坡自己所说的要不求形似那只有《怪》图才能符合此说。最明显不是苏氏真笔的一点,则更在款字上,此款书法平庸,去苏字距离较大,而且印记的篆法硃色也都不像是北宋时代之物。又看款书墨色暗淡而点划模糊,似乎是后来添上又故意揩擦使之古旧难辨,以迷人眼目,那么原非苏画而为加款附名,亦未可知,总之是南宋时代的伪本是毫无疑义的。张谦所评苏画种种,虽合乎逻辑,但与此图并无干系。又此卷用加浆半熟纸,在南宋人画中经常能够见到,也是定为南宋人画的一种佐证。至于题跋、鉴藏印记则全真,且似非后配,可见张谦等人都不是善鉴者。”
流传,题跋
《偃松图》上有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的近二十余方收藏印、明代李日华的“李君实鉴定”和其子李肇亨的“檇李氏鹤梦轩珍藏记”二印、乾隆御用印六方(会心不远、乾隆宸翰、比德、郎润、几暇怡情、得佳趣)、题乾清宫鉴藏玺十三玺,卷尾有项元汴压卷题记云:“宋苏子瞻《偃松图》名贤题咏,项子京真赏。”卷尾有元末明初大鉴赏家张谦、黄廷玉的跋文,明代大文人朱惟嘉、郑伯固、钟璹等三人或诗题、或长跋,及明清其他收藏家曾经鉴藏过的数十方收藏印,可谓钤印累累。此卷既在清宮《石渠宝笈・初编》中著录,又在乾隆皇帝的诗文《清高宗(乾隆)御制诗文集》中有记载。
《偃松图》进入清宫后,先是乾隆皇帝于乾隆庚申(乾隆五年,1740)题写引首“松石间意”四个大字,并落款“乾隆御笔”,并有十位御前词臣恭和附诗,其中张照的诗题写在前隔水处,另九人题写在卷后。同年长至日(夏至日的别称),乾隆在《偃松图》左上角题诗道:“东坡先生倔强人,画禅笔阵皆相似。秃毫特写老松枝,老松枝偃性不死,譬如壮士头可断,古心劲节焉肯毁。磕敲应作青铜声,虚堂飒飒寒涛起。乾隆庚申长至日御题”直接点明此件作品的三重含义:乾隆皇帝认定此件作品为苏东坡的“画禅笔阵”,即为苏轼的禅笔画;此图寓意深刻,老松犹如壮士“头可断、节焉肯毁”;苏轼的人品、画品在这里得到乾隆至高无上的赞誉:“磕敲应作青铜声,虚堂飒飒寒涛起。”
乾隆十九年(1754)前后,《石渠宝笈》初编主撰人、乾隆御前大臣、代笔人张照“奉敕恭题苏轼《偃松图》”。其诗曰:“儋州翁去八百载,岁寒风味曾无改。写松自写松其心,与不传者展卷在。蛰龙不知真龙知,无声乐奏无言诗。重瞳回处和天倪,珠帘玉案松风吹。”在画的中上部,乾隆再题诗一首:“神以行之气以载,与真松不毫厘改。玉局邈矣如晤谈……”并落款:“甲戌(乾隆十九年,1754)新正,再题即用张照韵。”新正是正月的别称,这说明乾隆、张照是在乾隆甲戌年再次阅看这卷书画并题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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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(传).《偃松图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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